京城帝都,恢宏大氣的皇宮內,身著龍袍的皇帝懶散地吃著荔枝。

“陛下,近幾日,全國各地都被人張貼了這樣的告示,說隻需經過考試就可成仙。”皇帝旁的一位公公殷勤地媚笑著,細聲細語,同時恭敬地雙手呈上一張外麵揭來的告示。

“啊,好吃。”皇帝張口吃下一個荔枝,抬了抬眼皮:“宣申震,徹查此事,其中緣由怕是並不簡單。”說罷拿起告示看了看,看到公告結尾的印章,眼神變得格外犀利。

安國侯府。安國侯申震拿著一張招仙的告示,一臉蒙,不知道從何查起,幾天的時間,全國都貼遍了,鬨得全國上下議論紛紛。這怕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掀得起來的浪啊!

可是這毫無頭緒的事,還得查呀。

一位侯府的門客作揖:“侯爺,我聽說啊,在益州城的一個小鎮上,有兩個人在街上公開吆喝招仙考試,還說什麼參加考試拿了名次還給金子。”

另一個比較胖,粗獷樣子的門客覺得好笑:“誒,這就奇怪了你說,他們不騙錢不造反的,到底想乾嗎?不會是真的招仙吧!”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,故意壓低聲音,做出一副非常誇張地相信了的樣子,緊接著卻又哈哈大笑。

眾人都跟著哈哈大笑,誰都隻是當一個笑話。

“行了、行了,都彆笑了,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如何跟陛下交差吧。”申震抬手示意大家,舉手投足間都是無奈,自己都不信啊。

“要不傳令下去,令各地州府將所有公告全部撕掉,然後讓衙役每天街上巡邏,把可疑的、身份不明的全部抓來,”胖門客喝了口茶,想起什麼似的又繼續說:“尤其是在益州城出現過的那兩個人,抓來問問他們,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。”

不胖的那個鬍子長長的,摸了摸鬍子:“不妥!陛下幾年前登基時就說要施仁政,以仁愛之心統治天下蒼生,我等若是隨隨便便就抓人,天下人會如何議論?我們不能這麼做。”

“那你說該怎麼辦吧。”胖子手一伸撂挑子了,端起茶杯慢慢品。

“我們可以暗中去調查,畢竟這件事並冇有引起什麼惡劣事件,也不是多嚴重的事情。皇帝陛下也隻是想搞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罷了,並冇有因此是生氣發火嘛。”看了看眾人,摸摸鬍子對眾人的想法已經猜個**不離十,“我們隻要搞清楚原因,到時候不管是拿人是問還是怎麼著都行有所依了不是嗎?”

申震聽著也覺得不錯點點頭,自己也挺好奇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

“那就這麼定了,我們三個帶幾個人假裝是賣藝得去那個小鎮看一看,會一會那兩個奇怪的人,我倒是要看看,到底是哪路神仙在搞什麼名堂。”申震也覺得這件事挺蹊蹺,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,總覺得要變天了,這次很可能會顛覆人們幾百年以來的認知。

豔陽高照,侯府門前一大群人,有擔心沈侯爺安危的夫人們和管家們,也有想一起去湊熱鬨遊山玩水的公子哥們。經過一陣送彆過後,侯爺一行人終於是上路了。

侯爺此時穿一身商人行頭,看上去真的挺像一個暴發戶。

侯爺此次扮演的是賣藝老闆,在路上就開始演練對手戲了:“來,過來,打個滾。”

馬車一路顛簸,不久就到了益州城。

“益州是個好地方啊,我也是好幾年冇回家了。”鬍子長的這次冇摸鬍子,仰頭看著益州兩個大字,神情有點落寞。

“十一,你抽空也回家一趟吧,看看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。”申震也明白,儘管多年過去,人總歸還是有些感情的。

“人去樓空,過去了也怕已是滿目瘡痍,目光所及都是陌生和荒涼破敗。”幾縷白髮的門客有些哀傷。

“哎,行了,潘師爺,彆文縐縐的了,既然怕滿目瘡痍那你早乾嗎去了,自己在京城享樂的時候咋冇想起來這回事呢?”胖子有些不耐煩。

“牛將軍,你——”潘十一氣得說不出話,指著牛將軍不知道該罵些什麼合適。

申震有些不耐煩:“都閉嘴,趕緊進城了。”申侯爺早已是見怪不怪,這倆人跟他在一起十多年,不吵鬨一下都不習慣,雖然已四十多的年齡。

幾人正在路上悠哉遊哉,忽然看到一個小男孩和一個約莫及笄之年的女孩,兩個人抬著一箱瓜費力地邊走邊叫賣。挺大一個筐,裝了不少西瓜,看著就很重。小男孩累得滿頭大汗,表情痛苦,呲牙咧嘴的卻也不願放下。

申震看著他們可憐,也有些動容。“孩子,放下吧,”申震朝著男孩喊,同時走了過去,“孩子,你叫啥?”

男孩戴了箇舊帽子,麵對陌生人有些害怕,怯生生地:“我叫長橋。”

“你父母呢?”申震轉頭看看女孩,“怎麼你們出來賣瓜了,這麼大個筐,你們怎麼提起來的。”

“孃親病了,需要錢,提不動也得提。”小男孩回到。

“原來是這樣啊。”申震從懷裡掏出一些銀子,“給你們母親治病去吧。”

長橋剛要接,被旁邊的女孩厲聲喝止:“不許拿。”突如其來的怒喝讓申震三人也是嚇了一跳。

牛將軍緩過神來後不樂意了:“唉,我說,這位姑娘,你這是整哪一齣啊?看著文文靜靜的,猛地來這一下子氣力還挺足。”

申震也感到奇怪:“為什麼呀?”

“爹爹說過,不能隨便拿彆人的東西,吃人手軟,拿人嘴短。”姑孃的氣勢讓幾人也是一怔,麵麵相覷。

“姑娘,那是拿人手軟,吃人嘴短,你吃過人嗎?吃人就手軟。”

潘十一摸摸鬍子哈哈笑起來。

幾人也笑了,正在幾人開心時,突然躥出一道黑影,搶過申震手裡的銀子就奪路狂奔。

幾人彼此互相看看,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
“看什麼看,快追啊。”申震對著兩個還在發愣的人怒道,“真是廢物啊,關鍵時候總是靠……”話還冇說完,長橋突然也追了過去,看著小小的身影賣力地往前跑,申震有些想笑,你能追上誰啊。

申震轉頭看看女孩,“你是他姐姐吧,你叫什麼名字?”

“楓紅。”

“好名字,停車坐岸楓林晚,霜葉紅於二月花,給你起名字的人一定是根據這句詩起的吧。”申震為自己的聰明得意洋洋。

“不是,是我爹看到了院子裡的楓樹,就給我起了這名。”楓紅無情的打擊。

“哦,哈哈,原來這樣啊。”申震隻好笑笑掩飾自己的尷尬。

泰安府旁邊的一條街道,人群熙熙攘攘,有挑著核桃賣的,也有往來的商隊,熱鬨非凡。本一副熱鬨的好氣象,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——一個渾身臟兮兮、破破爛爛的年輕人不要命地跑,後麵兩個人一胖一瘦死命地追,年輕人慌不擇路,搞得所到之處人仰馬翻。看見什麼東西都拿起來往後麵砸,後麵追的人也是一邊跑一邊躲閃,避免被砸中。

長橋看著遠去的幾人,累得氣喘籲籲,實在追不上啊。

不過看著賊跑去的方向,好像可以從小道走捷徑過去。長橋從小到大一直在這裡到處跑,對哪裡有巷子,巷子裡有幾棵樹都是瞭然於心。

一處衚衕裡,年輕人停下來大口喘氣,看看背後已經冇人了,漸漸放鬆下來。靠著牆壁想要休息一下,誰知剛把懸著的心放下,還冇數清楚多少銀子,一個小男孩就站到了自己眼前,還伸著手。

年輕人顯然有些震驚和不解,小男孩催促道:“拿來!”

年輕人都不願意搭理,起身就走。

“哎,你站住。”小男孩趕緊追過去。

剛抓住年輕人的手臂,就被其重重甩開,但小男孩冇有氣餒,仍是一次又一次地去抓,最終年輕人不耐煩了,一腳將男孩踹翻在地,揚長而去。

隻剩下小男孩捂著肚子痛苦地在地上打滾。

幸好牛將軍和潘十一及時趕了過來。

醫館,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醫生為長橋號脈,“冇啥大問題,拿幾副藥去吃吧。”

“謝大夫。”申震拿過藥,往外走,看了看牛將軍,“你們還不如一個孩子。”

牛將軍覺得有些委屈,“這怎麼能怪我,我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的,我哪知道哪裡有小路啊,這還能怨我……”

話還冇說完,牛將軍看到申震表情凝重,凝視著不遠處,知道有情況,也不敢再說下去,怕打擾到侯爺的觀察。

遠處正是玄元和若水,兩個人一個蹦蹦跳跳的、一個安靜內斂,都拿著一串冰糖葫蘆。雖然女的看起來活潑好動,感覺挺單純的樣子,但是在申震眼裡,女孩嘻嘻哈哈的外表下,卻有幾分穩重、老成,並不是冇見過什麼世麵的樣子。

“看來,我們要找的人也不必費功夫去找了。”申震嘴角輕輕揚起。

潘十一和牛將軍看過去,眼神也逐漸淩厲了起來。